首先,我们回顾一下:美国知名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于2020年1月发布了关于瑞幸咖啡的做空报告,这份报告直指瑞幸咖啡正在捏造财务数据;2020年4月2日瑞幸咖啡自爆业绩造假,公司2019年第二季度至2019年第四季度,与虚假交易相关的销售总额约为22亿元,直接导致开盘后瑞幸在纳斯达克的股价暴跌75.57%,市值蒸发近50亿美元。
接着2020年4月下旬,爆出美国证监会主席克莱顿上电视指明中概股风险。美国证监会主席,会计准则委员会主席,各部门负责人联合发布公告,提示中概股的风险,特别是无法检查审计工作底稿。
毕竟,上轮中概股危机后,赴美IPO锐减,已经上市的中概股股价值出现大幅下挫,有的公司股价出现拦腰折半,甚至一批中概股沦为了“仙股”,面临被摘牌的尴尬境地。此次按照爆出的讯息,下一步可能很多中概股会被调查,同时关于中概股审计底稿的老问题是否会被持续翻出来继续深化,将持续牵动着市场的神经。
上次中概股危机事件回顾:
2007年10月,成立于2003年的大连绿诺国际(RINO International)通过APO模式,反向收购一家名为Jade Mountain.Corp的美国柜台交易市场(OTCBB)的壳公司,并更名为大连创想环境工程有限公司。2009年,绿诺聘请罗德曼投资银行(Rodman&Renshaw)为其财务顾问,同年7月成功由OTCBB转到纳斯达克(NASDAQ)市场交易。2010年12月,转板不到一年半时间,就被SEC摘牌并退至粉单市场,成为在美国“反向收购”首个倒下的中国公司,并被业界命名为“绿诺事件”。
危机爆发前的2010年,共有55家中国公司赴美IPO,其中50家破发;在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在2010年退市的仅有3家,上市的高达42家。2011年上半年中概股仍十分火爆,包括人人、奇虎360、IPO时候的市盈率都非常高。在2011年东南融通退市后的下半年,第四季度甚至一家都没有上市,全年在美新上市的公司仅有11家,除了奇虎360外,全部破发。截至12月底,纳斯达克中国指数下跌至151.79点,与高峰时相比跌幅达38%。整个2011年,退市的企业数量激增到41家,上市企业减少至14家。
从2011年全年角度看:做空、破发、缩水、停牌、退市、私有化、停止上市、集体诉讼这些词语成为2011年来中概股的主题词。2012年全年,只有两家中国企业在美国成功上市,退市的数量超过20家,包括同济堂、乐语中国、康鹏化学、安防科技、中消安、泰富电气和环球天下等等。与此同时,迅雷、盛大文学、拉手网、凡客、神州租车等也取消了赴美IPO计划。
上次中概股危机后的美国监管后续发展回顾:
2010年12月的“绿诺事件”爆发、2011年8月的东南融通事件先后爆发后,全面引发当年中概危机,中概股做空潮来袭。
中概做空潮爆发之后,美国监管方加强了对中概股的监管。
2011年5月27日,SEC向德勤上海发出传票,要求后者于2011年7月8日之前提交和东南融通审计相关的工作底稿。但是德勤上海一直没有向SEC提交任何相关文档。
2011年9月8日,SEC向美国地区法院提交申请,要求强制执行该传票。
2012年5月9日,SEC对德勤上海发起行政诉讼,要求德勤上海提供相关工作底稿。这是SEC第一次依照萨班斯法案106条款,起诉外国会计师事务所。该条款明确了,外国会计师事务所向SEC提交审计底稿的责任。
2012年12月3日,SEC对中国“四大”和大华会计师事务所,发起行政诉讼,要求这些事务所提交9家在美上市的中国概念股相关审计底稿。
2013年5月,中美双方先后宣布,中国证监会、财政部与美国上市公司会计监管委员会(PCAOB)的执法合作备忘录已经在5月7日签署,10日正式生效,谈判两年有余的中美审计跨境执法合作破冰。PCAOB此后开始收到中国证监会方面提供的相关调查案件的审计底稿文件。
2013年7月中方开始向PCAOB提供相关文件。值得注意的是,该备忘录的一个重要限制在于,没有将SEC囊括进去。PCAOB方面表示,该备忘录无法解决SEC针对会计师事务所拒绝提供审计底稿而发起的诉讼。也就是说,PCAOB可以基于自身调查案件而从中方获得文件,在告知中方后和SEC共享,但是SEC不能通过PCAOB向中方调取前者所需要的其他案件的审计文件。
2013年12月13日,媒体报道,中方至少已经向美方提供了6家中概公司的审计底稿。
2015年2月6日,SEC和中国“四大”所达成和解协议,“四大”所每家各同意付款50万美元,同时承认其之前没有向SEC提交相关文档。同时,SEC要求“四大”所在接下来的四年中,在向SEC提供类似资料方面,确保执行SEC所要求的具体步骤(包括底稿提供要及时、要有效等),以满足SEC的要求;如果“四大”所无法满足这些要求,SEC可以重新指控“四大”。而SEC对大华所得诉讼则仍然持续进行。
2016年8月5日华尔街日报和路透社报道,预计美国上市公司会计监管委员会PCAOB未来几个月将调取审计机构对阿里巴巴和百度账目的审计工作底稿。
2018年12月7日,美国证监会(SEC)和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管委员会(PCAOB)发布声明——《关于审计质量和监管获取审计和其他国际信息的重要作用声明——关于在中国有大量业务的美国上市公司当前信息获取的挑战讨论》。与该文件相对应,PCAOB网站已经详细列出了遭遇审计障碍的上市公司名单及其审计机构,大量中国、香港、比利时公司在列。
2019年10月,中美双方对香港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的、存放在中国内地的在美上市公司审计工作底稿调取事宜也达成了共识。
此次瑞幸事件,在美国的集体诉讼已经进入新阶段,最终被告有可能会跟原告协商寻求和解,争取通过达成调解来赔偿投资者的损失,双方可能会进行持续两到三年讨价还价的谈判过程。监管处罚方面,美国法律对提供不实财务报告和故意进行证券欺诈的犯罪判处10至25年的监禁,个人和公司的罚金最高达500万美元和2500万美元。同时审计机构也可能涉嫌犯罪,或面临严格的举证责任,瑞幸公司、相关董监高、审计机构等中介机构,还将面临巨额的集体诉讼。
至于中国证监会的监管,于2020年3月1日起施行的经修订后的《证券法》规定,对境外的上市和交易如果损害境内投资者合法权益,赋予证监会“长臂管辖”权。此次修订后的《证券法》还创设了证券集体诉讼制度,因财务造假受损失的投资者可通过投资者保护机构参加证券民事赔偿诉讼。我们已经关注到中国证监会启动了长臂管辖模式,对瑞幸咖啡启动了调查。
多家中概股频频遭做空,叠加疫情的冲击和中美摩擦,信任危机重现,中概股回归潮初现端倪,预计优质美股中概股回归港股将成为长期趋势。通过私有化退市及VIE架构拆除不仅耗时长,而且成本高昂,港股市场料将成为中概股回归的首选。近期,我们已经看到京东、百度、网易等美股都传出启动了香港上市的计划。
中美两国贸易方面的纷争还在持续,美国选战越来越激烈,全球资金对中国未来的前景越来越有信心,诸多机构都强调要加大配置中国资产,甚至提出要超配中国。但是目前进入境内还是有诸多小障碍,因此香港这个金融、贸易自由港将是接下来汇集项目与资金的重心,香港市场也有望持续受益于整体流动性和成长性的提升。金橙资本也将在过去布局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大对香港市场介入,挖掘更多优质项目为投资人获得更多可靠收益。